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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游贝库】梦 作者:游

贝库塔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理所当然地一无所有。
要说有什么的话,他只有来到人类世界后自动转变出的人类身体、不知道为何与自己在巴利安时的穿着完全不一样的服饰,还有就是自己的卡组。对于每个决斗者来说,卡组都是至关重要的存在,没了卡组,就相当于战士失去了他们的武器,当然是就算撞到飞船了也不能掉的东西。
当他确认完自己身上确实只有这些东西时,他转头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他自己选择的降落地点是一条小巷子,这里通常不怎么会有人经过,被目击到的可能性自然也小了许多。他向来不热衷于收拾烂摊子,而且在这种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地方,他要做什么也就方便多了。
他把一张卡从卡组中抽了出来,走到了小巷子的出口处,等待猎物自己上门。
随后不久,一名男性自不远处走了过来。看来贝库塔的运气还算不错,那个刚解放的上班族正在低头浏览手机上的新闻,半点心思都没有放到警惕可能冒出的危险上。除此之外,视野范围内也没有其他人在,就算贝库塔做了什么超出常理的事,也不会有人尖叫着将这件事散播给全世界。
“嗯……”贝库塔冷笑一声,躲到阴影处。
那名男子走近了。
“出于好心——”就像是要展现自己不久前所设计出的假面一般,贝库塔提高声音,特意使用了天真无邪孩子的语调,但与其相反的,他一把抓住了那男性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往将其往巷子深处拉去,非人的力量连男人体内的肾上腺素都无法抵抗,“稍微帮我一下吧?”
在黑暗里,贝库塔手中的那张牌发出了刺眼的红光,彻底淹没了男性的意识。
      
不得不说,洗脑真是个好用的技能。尽管它本应用在别处,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工具就是要拿来利用的。
贝库塔收起巴利安之力,眯眼环视了下这个显得有些空的房间。
这里原本属于另一个人,不过就在几分钟前,房间原本主人将这里租给了贝库塔。房租嘛,自然是不收的。虽然于贝库塔而言,选择一个住所并无必要,可是他实施计划时,他便不再是强大的巴利安七皇,而是一个名为“真月零”的、普通的、甚至有些懦弱的十三岁初中生。
那样的家伙会有住所,也不会大晚上的在公园度日,假若他选择在外过夜,就会有被目标或目标熟识的人看见的危险,那么他的计划不泡汤也会再绕好几个大圈子。风险当然是越小越好,为了防止诸如此类的意外状况,他还是选择了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了问题。
他坐上并不算柔软的床,正暗自窃喜,并准备再做些什么找找乐子,然而他思索了一会,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做:转学生的手续早就已经被他用和之前一样的手段解决,其他的事情也已安排妥当。而在他编造的剧本中,明日到来之前,“真月零”这个角色都没有出场机会。
他现在依然是“贝库塔”,但在计划好的那一刻来临之前,贝库塔这一演员都不应卸下他的演技。他只需于帷幕后静待,直至“真月零”的台词出现为止。
然而要等待十几个小时的话,也未免太无聊了,不是吗?
最终,他还是换上了一套并非校服,但也符合“真月零”这一角色形象的便服,离开了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在意、能够隐藏一切的后台。
就算是确认一下明天的剧本能不能顺利进行吧。
抱着如此想法的他,在黄昏天空底下遇到了他的目标。
目标与有人兴奋地交谈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与他擦肩而过的、将来会成为他“好友”的那个橙发少年。
 
 
当贝库塔从床上醒来时,已经快要中午了。
巴利安并不需要人类形式的睡眠,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从巴利安变为类人形态后,他也开始需要像人类一样睡眠,也需要像人类一样进食来补充能量。这一点都不方便,完全比不上巴利安靠水晶来吸取能量但是人类的身体构造决定了他需要习惯这样的生活。
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困意依旧缠绕大脑,可身体也已经再也无法重新沉回睡眠之中。他记得他做了一个梦,一个模模糊糊的梦,醒来时他已经不记得梦的具体内容,只有在梦中的那种像是被亡灵拖拽着、被往地狱的方向拖拽着,被迫在生死线上挣扎着却被只能维持在边界的无助感依然残留。直到醒来前一刻,他的意识都还在被痛苦所折磨。
本来苏醒令他脱离了苦海,可气还没缓过来呢,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又一次席卷了他的意识。许久之后,他才好不容易冷静身心,也是那时,他才发现宽松的衣服已经因汗紧贴皮肤,就连刘海两鬓以及仅脖子的头发也没有幸免。
他突然很想找个人卷都,把那个人吓得屁滚尿流甚至直接杀掉。他太过烦躁了,有可能是因为皮肤上传来的衣物紧贴的不适感,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梦,反正,他烦躁得一把抓起了卡组,换上了平日的衣服。
他看了看窗外,决定出去冷静一下,尽管他出去同样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但起码能让他从那个该死的梦中彻底回到现实。
上次运动会时他已经知道基拉古的身份了,巴利安之力、那个大块头过于夸张的表现以及最后的忽然离场都在暴露着他的真实身份。游马那种谁都会相信的笨蛋当然不会察觉,但贝库塔本来就不善于相信他人,也自然没有相信这个可疑的家伙,自然发现了基拉古是巴利安。
他没有去找同伴汇合的打算,基拉古根本是个脑子全是肌肉的蠢货,就算见面了,也不太可能会帮上什么。倒不如说,那块头反而更有可能会暴露贝库塔的身份,让他准备了好几个月的计划打水漂。这还不如继续扮演“真月零”这个虚假角色,直到他不再需要“真月零”为止。
他走下楼梯,本来还保持着衣服苦瓜脸,但很快,察觉楼下还有人时,他迅速勾起嘴角,戴上了灿烂微笑的假面,同那人热情地打了招呼,并在询问后夸张地描述自己做了个噩梦。
他不能摆出那样的表情,毕竟真月零可不会这么做。
不是表演出来的阳光少年的一面,如果被谁无意间看到可就不好了。
       
最后,他走到了购物大楼那边的广场。
如预想中的一般,广场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初中生或者小孩子在玩耍,不少还是带着D视镜和决斗盘的。不过决斗怪兽现在非常流行,不少人喜欢这种极其富有娱乐性的消遣,在大人小孩中都有极高人气,这么多人倒也并不奇怪。
而在这些人之中,贝库塔一眼就看见了九十九游马。
九十九游马如同往常一样和别人决斗着,贝库塔戴上D视镜决定观看一下九十九游马现在的战局——从场上情况来看他似乎陷入了苦境,却依然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笑容,星光界的居民在他身旁漂浮,嘴一张一合,大概是在给九十九游马解析战况。
“嗯……”稍微思考了下,贝库塔还是决定把笑容扯得更开些,在游马远处大声喊道,“游马君——在决斗吗——”
“啊,真月?!”
九十九游马显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没过一瞬,那震惊又转变为了大大的笑容。“真月,等下一起决斗吧!等等我打完这一场就过去找你!”
“嗯,加油啊,游马君!”真是好骗的小鬼啊,贝库塔不禁暗笑道。
      
      
“贝库塔——”“贝库塔——”“贝库塔——”不知道是谁的灵魂的声音,带着积攒数千年的怨念呼唤着某人的名字,而被呼喊的那个人只能一直、一直、一直往未知的前方奔跑。明明身着皇子的服饰,他却没有皇子时那般的轻松神态,反而是满脸恐惧,就像是自己已经被迫走上了断头台一般——就连那沾满鲜血的剑也都被他丢掉了。他知道,剑毫无用处,它既不能斩杀亡者,也不能将主人拯救于水火之中。
‘快逃……快逃——’他这么想着,脚步不断不断地加快。必须快点、跑快点、在他们追上来之前,必须——明明,是这样想着的。但是在奔跑的途中,他却被什么绊住了脚,极度紧张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本能,全然无平常阻止失衡的威力,只能于混乱中任由自己直挺挺地倒下。
压抑着浑身的疼痛,他拼命从血河中爬了起来,他的脸、手臂、躯干、还有衣服都沾满了鲜血,纯粹的红几乎染遍了他的身躯,就像是曾经他还是那个狂暴的皇子时一般。
大脑控制着他,使他带着愤怒表情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穿着斗篷看不见脸拿着镰刀的神明就在他的身后,即使看不见脸他也能感受到,神明大人露出的那种恶意的微笑,仿佛在嘲笑着他始终只是蝼蚁。
啊啊,亡灵已经追上来了,已经抓住他的衣摆了,已经困住他的脚让他不能再移动了,已经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已经……开始将他往后方拉去了。
他很清楚、非常清楚,在他的身后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一定不是冥界,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巴利安世界,而是地狱。
但是,他还不想死。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我还想活下去啊——他大概是第一次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吧,在“想要活下去”的意志驱使下,他的左手指狠狠地插入了土地中并且已经开始渗出血液,但是过分紧张的神经已经不会再传达痛觉,就算是指甲翻起、手指折断都好,他也会为了继续活下去而保持着这样的行为。
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是完全不符合常理地往前伸去,尽管他能看到的前方仅仅是一片黑暗,没有光明,没有人会救他的,他知道的。这不过仅仅只是,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的无谓挣扎罢了。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是不符合故事剧本地,救世主降临了。
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曙光,这小小的光芒继而放大,最后照耀了整个世界,让整个黑暗的世界都变为了光明;原本无论如何都无法消灭的亡灵在光芒充满世界的同时消失,而那神明也不知所踪;同时,随着光明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少年。
那个少年微笑着,握住了贝库塔因为震惊还没有收回的手。
双手紧紧地握住后,那个少年说了什么。
      
“——”贝库塔从梦境中惊醒,窗外天气良好,阳光透过未被窗帘遮蔽的玻璃窗斜照进屋内;从窗伤残留的丁点水滴来看,在不久前还应该在下着不小的雨,但是现在雨云已经被吹走,蓝色的天空露了出来,连同那照耀着一切的太阳一起。
他从床上坐起,已经不再是奇特形状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还没有从梦境那恐惧中脱离。
这次的梦,他记得很清楚,无论是被亡者追杀的恐惧、还是倒下时的疼痛屈辱或者是最后即将要被拖入地狱里的那份绝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然,理所当然的,最后的最后时光明出现时的震惊与连带着一起出现的希望,还有被那个少年握住手时猛然涌出的不知何名的情感,他也记得一清一楚,也自然没有忘记那少年的模样与少年所说的话。
心情烦躁,极端烦躁。
他用力地将枕头扔到在自己对面的墙壁上泄愤,顺带下床再把无辜的可怜枕头当做某个紫色的领导者狠狠地再踩了几脚,一边踩一边脑补后心情舒服了不少才稍微恢复冷静。
贝库塔不是很想记住这个梦,他不介意自揭伤疤,但这种梦,还是会让他无法冷静下来。
当他泄愤完毕后,他才看了看在床头柜上放了有些日子的电子闹钟。
12:04,刚好是中午的时候。
也是看到电子钟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有些饿了。
钱包里还有很多钱,在交了房租后也依然剩下不少,毕竟被他抢劫的黑帮老大肯定不会缺钱;确认了自己并不会出现买不起东西的情况后,贝库塔穿上了那件有毛绒边的黑色夹克,虽然这件衣服会让他更加觉得热,但他毫不在意,反而觉得更安心了些。
走之前他也没有忘记带上自己还是“真月”时使用的红色D视镜,这玩意虽然说是人类的无聊产物,但在人类社会中总归是很有用的。
当他走下楼的时候,那个大叔依然拿着一把扇子在楼底下乘凉。对方见到熟悉的少年从楼上走下而亲切地打了声招呼,可惜的是贝库塔现在并不是很想要维持他的演技,所以他仅仅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对方就快步离开。
但这只会引来反效果而已。
“真月君,是哪里不舒服吗?”眼前的橙发少年在印象中总是会举着大大的笑容,向每一个人亲切而活泼地打招呼,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冷淡。那个人坚信着橙发少年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人冷漠而对眼前少年关心了起来,却仅仅只是得到了对方不耐烦的咋舌和更加快速的离开。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浮躁心情,又开始暴沸。
       
不知不觉中,贝库塔走到了购物大楼前的那个广场。
今天是周日而不是工作日,人也理所当然的比往常多了起来。
在到处走动、或是去购物或是离开这里或是找一个位置好好休息的人群中,不难找到一些不仅站在原地不动,而且两者之间也有相当位置的地方。
就算不戴着D视镜,谁也都能看出来,他们是在决斗。
而决斗者组成的人群中,不难发现站在其中的游马。就像是往常一般的、不,或许比过去还多了点吧,庞大的粉丝团正在使用D视镜观看游马的决斗,蓝色的漂浮幽灵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但少年的自信笑容一如既往,毫无变化。
D视镜就在贝库塔的口袋中,但他不想要看游马现在的决斗,也不想要和游马有任何的接触甚至不想在有游马的地方久留。
他选择了转身就走。
但是,他的逃跑终究还是没有成功。
就像是被什么引导着一般,刚刚游马明明还是沉浸于决斗的快乐之中,却在贝库塔转身的那一瞬将视线从对手还有自己的怪物身上移开——而他的视线移开后,正正地对上了贝库塔的背影。
游马稍稍一愣,但很快那份震惊很快就变为了快乐。
然后,他大声的喊了出来,就如当初一般:“真月——”
被呼唤虚假名字了的人,即使想要避免这样的情况,最终还是被有着光辉的那个少年追上了脚步。
      
——“欢迎回来,真月。”
在梦境中,那个少年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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