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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与君一醉一陶然10 作者:阿食

    第十章

第二日一大早珈蓝就卷包袱跑人了,速度之快动作只敏捷可堪称抱头鼠窜,身影过处却不带走一丝微风,只留下一张写的歪歪扭扭的字条“我先走一步去扬州,你若完事就直接回长安吧!”干脆利落的大白话,索性没丢脸的写错字,易安拿着字条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里笑了笑,觉得挺乐,却又忍不住无可奈何。末了将字条叠起来,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拍了拍胸口确认无误才大步走了出去。


  “小二,退房。”


  “好咧!客官慢走~赶明儿再来~”


  抱头窜了一上午的珈蓝这会儿才又拉着缰绳慢了下来,不似方才身后有鬼撵的样子了。只是她总走着走着便不自觉回头看看,又或者一路上见着什么亭子棚子就伸长了脖子,回过神来又是莫名其妙又是莫名失落,昨儿一夜失眠,满脑子的各种想法都快要挤爆她的头了,她大概是将从前没受过的惊吓都补在这时了。


  珈蓝自懂事以来便混迹在市井,身边同龄人自然是异性多得多,只是也没几个将她当做女人,平日里称兄道弟喝酒玩鸟倒也快活,珈蓝就是这么过来的,她本是用同样的态度与易安相处,只是易安却是不同于别人的,他是第一个会因为珈蓝是女子而叮嘱她少走夜路,注意安全;因为她是女子,所以重活他来,因为是女子,所以若要护送是理所应当,平日里面对珈蓝易安几乎有求必应,[尽管似乎也没求过几次。]珈蓝常觉得易安温和爱笑,却也不是不知道在外人面前他却常是不苟言笑的。


  珈蓝从未说过,却并不代表她不知道,相反,她记得或许比易安自己更清楚,可也是因为如此,若没有注意那便好了,细碎的细节再温暖也是润物细无声,平衡被打破后她此时才会更加困惑,她自小就很少得到近似温柔的关怀,即便师傅待她很好那也只是填补了父亲这个角色,父亲的感觉是沉甸甸而且粗糙的,而身边其他人的就更不用说了。


  珈蓝从不爱多想,此时却不由苦笑自己想得太多,却又怕自作多情。


  若无其事?她更做不到。


  那就站的远远地好好想想?若是想好了喜欢,便卯足劲去追,就算只是自己自作多情便是抢也要抢回来,若是不喜欢,摊开细细分说了,若能像从前一般仍是好友,那便最好了。


  打定主意,珈蓝连心情都轻快了许多,毕竟她最不会的,便是自寻烦恼。


  “……东边刮狂风,西边落骤雨,哗啦啦改天换地逞英雄气,也就是场一朝一日真做的假戏,不如当个活王八,吞一个江河湖海,吐一个千秋百代……”


  没曲没调的粗词在林间小径上响起,放开了吼的如同破锣般的嗓子惊奇了飞鸟大片,哗啦哗啦可真好听。


  日头往西时珈蓝已经进了城,不过小半日便到了扬州,这两处离得确实也不远,珈蓝牵着马进城时想起自己当初从扬州跟着师傅走到杭州时便觉得自己艰苦的快跨过了一整个大唐国境,如今看来倒有几分有趣。


  “那些东西没有变,或许只是你如今心态不同,便以为他们消失了…”男人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里,珈蓝不自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不由挑了挑眉,愣了愣,又忽然笑出声来。


  再勒马而歇之时面前已是一座傍水而立精妙绝伦的所在,此处便是名动天下的七秀坊。


  珈蓝牵着马在坊门前驻足,稍作思索后寻了地方拴好马匹便径直向七秀坊坊门走去。门口站着两名衣着粉衫面容清秀的女子,见有生人来访,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走上前来敛衽作礼,轻声询问道“姑娘造访我七秀坊,可是有何事情吗?”


  珈蓝粲然一笑,拱手道“某不过是来拜访旧友的,她自小便在秀坊内,名祝涵柳,还劳烦姑娘替我捎上一句话,就说珈蓝来了。”


  姑娘福了福身,细声说了声请稍后便转身回到坊门前与自己的同伴低声商议几句,然后她转身进了坊门。


  珈蓝并不着急,只负手而立,不时小范围的转转看看周围风景。


  不多时,朱红的大门从内打开了,一个女子探头出来看了看,然后一眼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珈蓝,连忙推开门步履轻快的跑了过来。


  “蓝姐姐!”走近的祝涵柳满面欢喜,精致的面容上乖巧又依赖的笑容就像当初一样,她伸手,似乎想要去拉珈蓝的手臂,又似乎怕珈蓝有所反感,不由得抿了抿唇,眼神略期盼地看着珈蓝。


  珈蓝有些漫不经心的笑,就像当初她一手将祝涵柳护在身后一人对着领着一大帮狗腿子的叶启一样。然后她伸手捏了捏祝涵柳的脸,笑眯眯的唤了声“小柳儿~”拖长的尾音像是某种暗号,祝涵柳愣了愣,随即笑容更大,毫不犹豫地一把抱住了珈蓝。


  哦,顺带说一句,珈蓝那会儿被打得挺惨,好歹把祝涵柳护在怀里挡了那些拳头,因此抱得美人归。那次过不久,珈蓝就暗搓搓的找了帮里的小乞丐把叶启骗出来套麻绳死死揍了一顿,还吊树上让臭美的叶少爷被围观了一整个下午。


  他们仨的梁子,也是那会儿结的。


  当晚应祝涵柳的请求,珈蓝住进了七秀坊,坊里全是漂亮气质又琴棋书画精通的美人儿,与祝涵柳关系好点的,平日或多或少地都会听她念叨过一两句,一时间来拜访的人还不少,珈蓝从前跟着一群糙汉子蹲街头看美人儿裙底看惯了,难免染上了那么些好美色的脾性,不然她又怎么会看上了易安呢?此时的她一时间被这么多姑娘围[观]着都快找不着北了,直到夜半人散尽,她才一拍脑门儿想起来,“明个儿还得去拜访秋姨!”珈蓝坐在桌旁满面困恼“小柳儿,你说秋姨要是知道我到了秀坊却没第一时间去拜访她她会不会直接把我给扒皮抽筋喽!”


  正收拾床铺的祝涵柳忍不住抿着嘴笑“蓝姐姐你说什么呢,秋姨那么疼你,怎么会呢,便是看在段叔叔的份上…”她说道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面上一白,有些惊慌地看向珈蓝。

  

  珈蓝脸色也有些不太好,她凝了凝神微微有些恍惚,回过神来不由得叹了口气“小柳儿,秋姨当初听到我师父出事时,没怎么样吧?”


  祝涵柳垂眼,紧抿的唇角透出些难过“秋姨嘴里没说过,我只在信来的那天夜里路过她房间时听见有哭声,第二天她便染了风寒,虽然很快就好了,却到如今面色也依然有些憔悴。”她长睫轻颤,清亮的眼中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水光。


  珈蓝低头,摊开手掌目不转睛地看着,良久,才又低低的惨笑出声“是我害了他,若不是为了我这个累赘,师傅又怎么会…”“蓝姐姐别说了!”祝涵柳扑过来紧紧抱住珈蓝的肩头,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泣不成声“蓝姐姐不是累赘…从来都不是!你那时还小,又伤得那么重,段叔叔视你为己出怎会见死不救!谁也不知道会有那样的意外啊!”


  珈蓝说不出话来,她坐直了身子让祝涵柳靠着,将眼睛里的液体生生憋了回去,稳住发颤的手抚了抚祝涵柳的长发“小柳儿乖,我都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祝涵柳咬着唇强忍着抽泣慢慢抬起头来,她一手擦着自己已经哭花的脸,一手抬起去够珈蓝的脸,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要珈蓝不要哭的话,却常常被哭嗝打断,腮边都染了几丝憋出来的红晕。


  珈蓝勉强弯起一抹笑,指腹擦着祝涵柳眼角的泪花,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小柳儿乖,不哭,眼睛哭肿就不漂亮了。”


  祝涵柳点着头抬手去擦止不住的眼泪,珈蓝揉了揉她的头发“小柳儿明日陪我去看看秋姨好么?”“好!”“那就不哭了,很晚了,我们睡觉好么?”“恩……”“乖。”


  不多时,祝涵柳止了哭被哄得睡着了,珈蓝却没能闭眼,她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子,眼前全是那张带了些皱纹却总是神采奕奕的脸,往事走马观花般一样划过脑海,多想一刻,心就绞痛一分,愧疚就更深一分,压抑的夜色黑沉沉的无处不在,就好像要把她往虚空里拖,身边的祝涵柳紧紧地依靠着她,紧紧地依赖着,就像一丝细细的线,将她的感官拖拽着,没有更深的沉陷。


  珈蓝闭上眼,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昏沉,满身都是疲累,却依旧勉力挺直了背脊来给他人依靠,没有人能替她分担,给她一个暂歇的肩膀。


  “易安…好累。”


  


  小调出自priest大大的《六爻》。“坠地作古,来也是苦,去也是苦;破釜金钟,穷也匆匆,富也匆匆;东边刮狂风,西边落骤雨,哗啦啦改天换地逞英雄气,也就是场一朝一日真做的假戏,不如当个活王八,吞一个江河湖海,吐一个千秋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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